就在著名的《江湖再见》发表前,王思聪曾为深陷腾讯围剿的熊猫直播苦恼过,两大短视频平台抖音、快手也都在意向买家求购。由于公司业务结构互补,抖音、快手等竞争对手的接盘意愿更强。
但是到了2018年4月,熊猫的幻想被一场监管风暴打破。字节跳动关闭了用户极具粘性的内涵段子;在媒体曝光快手低龄孕妈后,宿华不得不代表快手发表道歉声明“接受批评,重整旗鼓”。
短时期内,新兴内容的过度娱乐化倾向成为众矢之的,以颜值主播闻名于世的熊猫直播无人问津。因此,快手、抖音都转向了风险较大的自创式直播,而熊猫直播则消失了江湖。
不仅仅是现场直播,短视频本身也走上了变革的前夜,几十秒的娱乐围攻打开了内容的裂痕。最初主要针对自拍的短视频尝试囊括了更多的分类——混剪、配音、时评、影评、短剧、Vlog……代表短视频与中等长度的西瓜视频、Bilibili等平台交界。2018年6月,抖音开放视频播放权限;到8月,快手开放视频播放权限,达到10分钟。
脱节仪式于近期结束,据“Tech星球”报道,9月28日,抖音在其最新版本13.1中删除了“抖音短视频”中的关键字,只显示了“抖音”APP。
褪色的内在标签,通常意味着一个新的成长阶段。
快手于2013年7月在产品名称中去掉了“GIF”字样,开启了日活100倍的奇迹。一月份,火山小视频改名为抖音火山,其拥有5000万DAU与抖音短视频合并统计。9个月后,字节跳动CEO张楠公布了自己的战绩:抖音DAU的收入已经超过了6亿。
短视频概念被抖音彻底脱钩,或意味着近年来风靡全网的短视频增长红利即将结束,行业需警惕内部卷土重来,向短视频以外的市场寻求增量。
相同的内容。
纵观短视频发展的历史,抖音、快手等“去短视频化”的时机也相当微妙。
假如说2018年4月监管全面趋严,是短视频出圈的最高潮,到2019年6月,抖音推出的短视频延长时长上限,则意味着短视频向上寻求更多信息,摆脱最初的标签。
对内部,抖音需要持续破圈,提升月活以攻势,同时调整过度娱乐化短视频的弊端;对外部,腾讯复活微视,与抖音对攻,引发短视频市场仿效抖音的热潮。与其他短视频产品打出差异化效果的需求,也要求抖音必须加快内容调性的破圈。
与此同时,快手们正处在焦虑内卷化的最高峰。宿华、程一笑的内部信几乎为快手破圈奠定了基调。自那以后,越来越多的抖音嗨曲加妹妹回眸的内容出现在了快手的基调推荐流中。
快手和抖音都有自己在用户心中的刻板印象,快手的前身是gif平台,其本身带有内生的恶搞基因,再加上快手初期的成长过程中,内容更多地依赖于用户的自主性,平台对于内容的顶层设计较少,因此,快手经常给人一种「接地」的感觉。
视频博客常常模仿各个平台的内容风格。这类作品中,快手味是老铁们在田野里用高亢的嗓音表现出的才艺;抖音味是高颜值女性在特定节奏下回眸、挑眉或嘟嘴;B站味是高颜值女性穿着日式中学校服回眸、挑眉或嘟嘴。
目前,这种分歧正在消失。
自世纪之交的网文时代以来,传统内容创造者最大的心病,是从个人爱好出发的创作风格与符合某种标准的内容商品之间的矛盾。而且MCN制度的出现,加快了MCN商品化的速度,使内容标准化,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矛盾。
由于各个平台的商业化意愿增加,跨平台的创建者获得了更多的成长土壤,MCN对内容的介入也更深。
快手和抖音都能看到剧本相似、镜头风格相似的金融产品营销内容,同样游戏也能看到相似宣传内容。由于MCN机构的运作,内容较少需要对平台特性进行自我调整,用户圈的障碍似乎在这里被打破了。
在过去的三年里,抖音比快手晚了三年,但是成长得更快。如以活跃用户数来看,今年春节期间,两家公司的日活用户都在3亿左右。抖音的DAU峰值为3.3亿,快手为2.8亿。要是把这个数字扩大到月活用户的话,两家公司几乎覆盖了中国所有的移动互联网用户。
算法是内容平台满足用户意愿的数字化表现。作为两种算法的代表产品,抖音和快手已经很有名了。在抖音,内容以大屏幕的方式完成,即所谓的单列全屏沉浸式视频观看体验;而在快手,传统的推荐方式是双列瀑布流。但是最近8.0版上线,快手仿照抖音模式推出精选页面,入口等级与关注、发现并列。
对于快手来说,已经没有了只属于快手系统的分发算法。以前,抖音是媒体,快手是社交软件,但是现在,双方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品牌方可以在快手上投放大流量的广告,用户也可以在抖音火山版上接受快手既有视觉效果的双列内容。
出圈之前,手工耿隶属于快手,papi酱属于秒拍,华农兄弟属于西瓜视频。而出圈后,创作者均获得了跨平台大吸粉能力。在经历了数年的纠缠之后,各方面的平台都倾向于把尽可能多的内容归类为护城河,但代价是单个平台在某一细分领域的相对优势越来越小。
除了几个自带专业壁垒的领域之外,内容之间的差异更多地体现在风格上,而技术难度、甚至短视频产品的一个版本序列号的迭代都不够。正如游戏的红海时代一样,平台依靠高价合约来垄断头部作者,形成竞争优势变得越来越困难。
同质不仅存在跨平台的范畴,而且存在平台内部。不同于抖音的病毒式跟风创作,头部创作者开启了新的同质化。在B站的半佛仙人,秒拍的papi酱,快手的手工耿…他们在内容出圈之后,大量仿冒风格、仿冒口吻甚至仿冒音乐的内容出现在相关平台上。特别是papi酱,在它走红后,几乎掀起了短视频博主们“集体下毒”的风潮。
短片从蓝海变成红海,创作者通过内容出圈的难度越来越大,对于平台而言,在行业红利吃完、破圈难度增加的背景下,脱离固有的短片标签,尽可能多地在护城河上拱卫自己,也是缓解竞争焦虑的方法之一。
短片增量。
去掉“短视频”的外壳,对于平台而言,意味着要在更多的领域争夺用户的心智。与其他内容产品相比,短视频从起步阶段到成熟阶段的周期更短,从增长逻辑到商业模式的转变更快。
就拿电商直播来说,在市场传言快手申请赴港IPO时,庞大的电商交易额是其底气所在。在这背后,短视频给用户带来的新鲜红利正趋于饱和,以商品为代表的货币化将成为未来的增长点。
在第二届抖音创作者大会上,除了「一堆人裹著被子在家扮毛毛虫」的抗疫短片外,抖音总裁张楠还高谈阔论短片对疾病爆发后的经济复苏的作用。另外还提到了云逛街、云出售房屋、云出售汽车等业务,这些都是短视频电商的分支。
这次会议的背景是今年抖音被高调地加入到了网络直播中,目标GMV定位为2000亿,快手立即作出回应,将GMV的目标从1000亿快速提升到2500亿。在2020年这个分水岭上,短视频已经展现出了完全商业化的一面。
此外,无论是抖音还是快手,都在尝试对长视频进行切入。自年初字节跳动拿下《囧妈》以来,新冠风潮引发的全民禁足,让越来越多的家庭观影场景红利摆在了短视频平台面前。今年,抖音和快手都推出了免费的视频观看活动,此前,两大视频阵营的对垒对手分别是西瓜视频和B站,也只有这两大对手拥有PGC+UGC的双重内容结构,UGC可以将版权影视内容的触角伸向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