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80后、90后们,请为国家生个娃!”
前几天在我的家庭微信群里,有亲戚丢了个推文链接,并@了被催生二胎的表妹和未婚的我……
不光是七大姑八大姨,最近就连央行的工作论文,都在呼吁大家生孩子。
苍天饶过谁啊!
文中提到:为了对抗即将到来的经济下行和养老压力,我国必须采取鼓励生育、推行养老改革和促进理工教育等措施。
而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一再推迟公布的原因,也被猜测,与近几年“人口出生数量的断崖式下跌”有关。
为什么年轻人都不生娃了?
不!我们年轻人,不仅不愿意生孩子,甚至还不想结婚。
这……怪我们吗?怪高房价啊!
有数据显示,在2004年到2017年这个时间段里,我国平均房价累计上涨了234.55%,年均上涨9.01%,截至2020年,我国的房子均价为每平米9860元。
在杭州,如果想购买一套100平米的房子,总价200万以内的板块一个手就数得过来。要是地段好一点、学区好一点的新房,基本都得300万起。
但我们的工资、我们的收入呢?年均上涨9.01%了吗?
都说“高房价是最好的避孕药”,越来越多的80后、90后“自愿”放弃了生育权。
02
不光如此,大部分房价高、生育率低的城市,对单身一族有着“隐讳又赤裸”的歧视。
北京、广州、深圳、杭州等城市,单身买房都限购一套。
在杭州,单身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属于”无房家庭“。直到去年才打上补丁,30岁以上的单身能以”无房家庭“的身份优先摇号。
我有几位90后的单身同事,因为不满30岁,只能跟有房家庭挤在一起,争夺仅有的35%的名额(3万5以下楼盘)。在摇号大战中,屡战屡败。像是三墩北、未来科技城这种“热盘扎堆”的板块,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过最歧视单身的,还是上海。上海的非本地户籍,只能已婚的才能买房。你外来务工?你单身?你想买房?你不配!
还有合肥,虽然不歧视单身,但把35周岁以上的购房者,排除在了刚需以外。35岁以上的大龄单身青年,太难了。
03
我观察了身边单身的朋友们,大致分为三类:
一部分没买房的单身,收入已然够不上杭州的高房价,只能放弃挣扎;
一部分没买房的单身,靠着家里的资助和自身的经济积累,正在挣扎入场;
而那些买了房的单身,则是在垂死挣扎。
我的朋友小邹在去年某次“万人摇”中脱颖而出,虽然被众人羡慕,但也眼看着她的生活质量每况愈下。
小邹的领导为了“照顾”她的高房贷,把一个空缺岗位的工作也派给了她,而她为了还房贷,只能欣然接受。然而,一个人干两个岗位的活,但工资自然是1+1<2的。
并且,她不敢生病不敢辞职更不敢恋爱:“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还结婚生娃?”
除非家底殷实或大厂码农或流量网红,“还房贷”这件事,花光了大部分单身年轻人全部的力气。毕竟在杭州,996是福(无)报(奈)。
另一方面,即便是经济能力尚可,单身限购一套的政策,也让他们几乎没有腾挪的空间。
我另一个朋友诚仔,毕业后家里就给他在市中心买了一套老破小。住了几年,诚仔觉得生活质量实在不佳。回家找不到停车位、早上出门车被别人堵了的事情,更是日常。
于是,他把房子卖了,想去买新房。结果房子还没买到,摇号政策来了……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一次次的陪跑,卖房的钱越来越贬值,买得起的房子却越来越远……诚仔也成了身边有房单身朋友们的“反面教材”。惨!
眼看已婚的朋友们小房子换大房子,旧房子换新房子,郊区的房子换城里的房子。
而有房的单身,完全不能折腾、也不敢折腾:没有第二张房票,卖掉又怕踏空。找人代持,风险巨大。
手头的存款,或许就只能跑输通胀了。
因此光在买房这件事上,大部分单身和已婚家庭的资产鸿沟,或将越来越大。
(这事结婚就能解决?能解决也就不会一直单身了!还有,你考虑过感情风险吗???)
对于男人们,买房换房门槛越来越高,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也就没有底气单膝跪地。
对于女人们,教育程度越来越高,婚前独立买房也越来越多。要是没有一定的生活质量,也很难再说出“我愿意”。
04
关于生二胎,我问了一圈身边的二胎家庭,是什么给她们勇气生下二胎?结果:一半是意外,小部分是迫于家庭压力,极少数是自愿。
而年轻人为何不想二胎,有人做过统计,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的占比为21.9%,时间和精力不足占24%。
像《小舍得》、《小欢喜》等等教育主题的电视剧,之所以会引发追看热潮,主要还是太真实了。
现实生活,“内卷”、“阶级固化”趋势明显。谁家还敢不鸡娃?谁家神兽不是同时上着几个甚至十几个兴趣班,不是“吃着”人民币长大的“吞金兽”?
就在昨天,学军小学的学区房拍出了1850万的天价,单价超10万。朋友圈里不少虎妈感慨:学区房,yyds(永远的神)!
房价很惊人,新闻很耸动,但能愿意接盘天价学区房的,终归是少数人。
有朋友算了下,保守估计养一个娃到成年,成本200万。
也就是说,养大一个娃的钱,足够在杭州远郊买一套房。养两个的钱,都够在未来科技城买一套新房了。如果要上贵族私立、买名校学区房、或出去留学等等,成本就更高了。
“一胎都养不起,还想生二胎?算了吧!”
“如果生二胎可以补贴200万或半价买套房,我还能考虑考虑。”
人口红利是归国家和社会的,但生育成本则落在自己肩上,这自然让许多家庭“想生都不敢生”。而单身,“光看看就怕了”。
05
面对超低生育率,韩国从2006年以来,颁布的生育奖励政策多达100余项。
例如:对养娃家庭直接提供补助;从怀孕到出生头一年,都有津贴。比如首尔每月为养育5岁以下儿童的父母提供约88美元的补贴。
缩短最长工作时间,从原来的每周68小时减少至52小时;允许抚养8岁以下儿童的父母每天少工作一小时。
尽管如此,依然没有改变韩国家庭生育欲望不高的现状。
在我国,尽管生育放开,鼓励生育,但女性生育对其个人发展带来负面影响,远超过正面意义。
因怀孕被降职、被辞退的新闻屡上热搜。像我以前就职的电视台,女主持人最怕就是怀孕生子。因为一旦离开屏幕数月,就可能再也没有回到镜头前的机会了。
根据《2020中国女性职场现状调查报告》,58.25%的女性遭遇了“应聘过程中被问及婚姻生育状况”,而6.39%的女性曾遭遇“婚育阶段被调岗或降薪”。
06
以前说:婚姻是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但现在,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想进去。
面对婚姻、面对生育、面对买房,单身青年选择撤退、选择“躺平”。
前几天,网上一位“躺平学大师”的躺平哲学被疯狂转发。他认为:躺平即是正义,躺平才是宇宙间客观的唯一真理。
这位“大师”的日常,除了躺平就是躺平。躺平体力消耗少,食物摄入也少,算下来每月开销不到200块。
他说自己有一张演员证,心情好的时候就去横店躺躺(演演尸体)。既能躺,还能赚钱。一举多得,很是惬意。
追求简朴的生活,用低欲望去消解社会的高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样的躺平哲学,也得到了一众网友的支持和羡慕。(我也很羡慕啊~)
韩国有一个概念叫“N抛世代”,很形象地解释为什么年轻人会选择单身。
最初,在2011年时,出现的词还叫“三抛世代”,即放弃约会、结婚、生娃;2015年时增加了放弃人际关系和买房,变成“五抛”;
很快就演变成了“N抛”——什么都想放弃、对什么都不报期望。
不买房,就没有烦恼;不结婚,就没有烦恼;不生育,就没有烦恼。你身边,存在这样“N抛世代”的年轻人吗?
毕竟,对家庭来说,高投入+低回报=不敢生;对于女性来说,高付出+低地位=不愿生;对年轻人来说,高压力+低意义=不想生。
可预见的是:在高房价高压力的环境里,生育率低的困境,无解。